彼岸青笛

生前哪管身后事,浪得几日是几日
是非在己,毁誉由人,得失不论
我本世间忘情客,无悲无恨无喜乐

过往如烟(十八)

    【江澄斩完了他那边的水祟之后,仍在留神有没有遗漏,一见那条黑影,立刻喊道:“又来了!”

     ……


     他握剑在手,神色凝肃,正要开口,一旁另一名门生也飞出长剑,朝河水中一条倏地游过的黑影刺去。


      ……


      苏涉像有些发慌,神色却还算镇定:“我见二公子也催剑入水……”

    他没说完便明白过来,这句话有多不知深浅。无论是蓝忘机,还是避尘,都不是旁人能比的。蓝忘机可以在不明敌物之时召剑入水,无事,其他人却不一定。他脸色苍白里又透出些羞耻的红,仿佛受到了什么侮辱,瞅了蓝忘机一眼。蓝忘机却没看他,凝神望水,须臾,避尘再次出鞘。】


      蓝忘机表示,如果他现在能穿回过去,一定要直接撕了苏涉。


     不好意思,含光君的雅正离家出走了。


      魏婴沉思:“我怎么觉得这人好眼熟,好像见过。”


      “啊?是吗?”魏无羡眉梢一挑,“我怎么不记得了?”


      江澄……江澄都不想承认自己认识这个记忆力堪比金鱼的蠢货。不过他还是说道:“这个人,你救他两次。这里,还有暮溪山。你真应该好好修修脑子,什么都记不住。”


      “哦!原来如此!”魏婴一拍拳头,恍然大悟。


      好吧,这位的记性已经离家出走了。嗯,和含光君的雅正一起。


      魏无羡摸着下巴:“原来这个人叫苏涉啊!怎么感觉看他莫名不爽呢?”


      江晚吟冷笑:“也不看看自己救了个什么玩意儿?哼,英雄病。”


      一群背景板眉头一皱,感觉事情并不简单。

      琉璃:呵,一群傻逼。

      至于苏涉?呵,这货没复活,估计在冥府和金光善一起体验“十八地狱永远游”呢!


    【这次剑身并没插入水中,而是剑尖一挑,将一片蹿过的黑影从水底挑出。*黑漆漆的一团“扑通”一声,摔在船板上。魏无羡踮脚一看,竟然是一件衣服。

    魏无羡笑得险些一头载进河里,道:“蓝湛,你好厉害!我第一次看到捉水鬼把水鬼衣服扯上来的。”】


      蓝景仪:这是怎么回事?


      金凌:我也是头一回见到能光抓水鬼衣服的人。


      蓝思追:说不定只有衣服呢?


     江澄:哼,魏无羡就是喜欢一惊一诧!


      蓝忘机:四舍五入就是魏婴夸我了,以前竟然没发现,失职。


      今天的含光君也在(为了魏婴)义无反顾地走向崩坏呢!


    【蓝忘机只是察看避尘的剑尖有何异样,似乎已打定主意不与他交谈。江澄道:“你闭嘴吧。刚才水底游过来的,确实没有水鬼,只有一件衣服!”】


     蓝景仪:思追!你好厉害!是吧大小姐?


     金凌:哼!也,也就一般般吧!还有,不许叫我大小姐!你才是大小姐!

     蓝思追:好了,你们两个别吵了。


     思追已经不耐烦了,可是思追没有可以去告状的人。


     思追心里苦,但是说了也白说。


    【此时,船只已飘至碧灵湖的中心。湖水颜色极深,墨绿墨绿。忽然,蓝忘机微微抬头,道:“现在立刻回去。”


    蓝曦臣道:“为何?”


    蓝忘机道:“水中之物是故意把船引到碧灵湖中心来的。”


    话音刚落,所有人感觉船身猛地一沉。】


    当下响起一片赞许声,其中一群小辈们的崇拜敬仰为最。

       蓝景仪的眼睛里就差真的弹出星星了,他对于含光君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:“含光君果然明察秋毫,含光君最厉害了!”


     真是幸运这句话没有被此时此刻不知道在哪儿的含光君道侣听到,不然景仪小朋友未来的一段日子就不会好过了。虽然他未来的日子本来就不会好过了,晕倒的蓝启仁老先生正在梦里盘算着怎么去扳扳造成蓝家现在如此“不雅正”的两位“罪魁祸首”的坏习惯。


     至于这两位罪魁祸首是谁?

     呵呵。


   【登时出鞘声铮铮响成一片,各人陆陆续续御剑而起。魏无羡已升到空中,俯首下望,却见那名驱剑入水的门生苏涉站的船板已被吞下了碧灵湖,他双膝过水,满面惊慌却也没出声呼救,不知是不是吓到了。魏无羡不假思索一弯腰、一伸手,抓住他的手腕,拖了起来。


      多带了一个人,他脚下剑身陡然一沉,然而仍在上升。可没上升多久,从苏涉那边忽然传来一股大力,险些把魏无羡从剑上拉下来。】


      这这这,这竟然是夷陵老祖??!!


      再仔细看一看,嗯,同一张脸,同一把剑,是同一个人没错了!


      但是怎么可能?夷陵老祖,夷陵老祖不是杀人如麻,荒/淫/无度吗?怎么可能去救人?


      玄门百家中那些曾经与魏无羡同窗的人却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出,毕竟他们很清楚魏无羡的性情,至少很清楚年少时分魏无羡的性情。只是……


      到底和自己的利益有冲突,不敢信任,作壁上观罢了。至于情分?


      呵呵。


     【苏涉的下半身已没入湖中那个黑色漩涡里,漩涡愈转愈急,他的身体也愈沉愈深,仿佛什么东西潜伏在水底,正抱着他的腿往下拖。江澄原本踩着他的三毒,好整以暇地升到湖面上空二十丈左右的高空,低头一看,满心不快地冲下去,道:“你又在干什么?!”

    从碧灵湖里传来的吸力越来越大,魏无羡这把剑胜在轻灵奇巧,恰恰弱在力量不足,几乎生生被压到了逼近湖面的低空。他一边稳住身体,一边双手并用拽住苏涉,心想:“这就要拉不上来了?再拉不上来,我可要放手了!”】


     玄门百家的人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,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冒出来了。魏婴气得脸都涨红了,可惜他确实这么想过,但是玄门百家才不会理会他究竟是说说还是要付诸行动,他们只想听自己想听的,至于事实,那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。


      魏无羡对此只是冷眼旁观,不置一词,甚至心中有种想笑的冲动。比这些更难听的话,他也是听过不少的。


      可就算是清楚玄门百家的真正嘴脸,但是和他所坚持的道义相比,这些算不了什么。他的坚持贯穿了他的一切,那也是他爹娘留给他的最后的东西,他不能忘,不敢忘,也不会忘。


      管他熙熙攘攘的阳关道,就是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。


      反正……他也早就没有了选择的权利。


    【刚这么想,后领一紧,魏无羡的身体被人腾空提了起来。他扭头一看,蓝忘机正单手拎着他的后领,而他抓着苏涉的手。虽然蓝忘机只是目光淡漠地望向别处,一个人、一把剑,承受了三个人的重量,同时与湖中不明怪力抗衡,他们的位置却仍在稳稳地升高、升高。江澄刹住剑,微微心惊:“若是我刚才抢先下去拖魏无羡,御着三毒,恐怕没法升得这么快这么稳。蓝忘机年纪不过跟我差不多大,避尘这把剑却……”

    这时,魏无羡道:“蓝湛,你这剑力气挺大的啊?谢谢谢谢,不过你为什么要揪我的领子?拉着我不行吗?你这样我好不舒服。我把手伸给你,你拉我吧。”


    蓝忘机冷声道:“我不与旁人触碰。”

    魏无羡道:“哪有你这样的……”

    江澄实在忍不住了,骂道:“哪有你这样的!被人揪着领子吊在半空中的时候能少说两句吗?!”】

     真是辛苦玄门百家的人了,唾弃夷陵老祖的同时,还有功夫去赞赏一下含光君。真是呵呵呵呵呵呵。


      在一旁吃糖的小流氓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。人善被人欺,夷陵老祖既然看不透这个无比简单的道理,那么就只能接受这一切的后果了。只是当他看到一旁仍旧缚着白绫的晓星尘时,扔糖的速度莫名慢了几分。


     这些辱骂魏无羡的言辞越来越不堪,一阵恐怖的威压飞快出现,又迅速消失。


      只是那几个编排的最起劲儿的修士消失了而已。

      琉璃:小晴儿你竟然监守自盗!


      帝晴:无妨,嘴巴不干净,就去忘川好好洗洗。而且,“事情”的第一步已经快完成了,这些人已经没有价值了。


      琉璃:……不愧是小晴儿,理由都找的冠冕堂皇。


      而玄门百家的人在沉默了几秒后,又更加喧闹了。


      然后又有几个,哦不,是几十个人消失了。其中不乏一些大家族的子弟甚至是家主。


      一干人敢怒不敢言,琉璃看出他们心中所想,道:“你们是不是觉得,我恃强凌弱?”


      琉璃表示她就是喜欢那些人看她不爽但是无可奈何的模样。


      于是她继续道:“那我就告诉你们,弱,不是理由!你们弱,是因为你们天赋不好,修炼不勤。我既没有阻挠,也没有下绊子,那么你们强弱与否,与我何干?我不用负责任,那么就算是灭了你们,那也只能怪你们太弱。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像魏无羡一样蠢到死的老好人,没有什么人的修为是像被风刮来一样简单轻松得到的。


       作为蝼蚁,就要有蝼蚁的自觉。”


      自始至终感觉不到任何压力的两只魏无羡表示:发生了什么?为什么他们两个被无缘无故地骂了?


       与他抱有相似疑问的人中,以蓝景仪最为疑惑。


      【蓝忘机问道:“近日有什么地方受过水行渊之扰?”

    蓝曦臣指了指天。


    他指的不是别的什么,正是太阳。魏无羡与江澄对视一眼,心中明了:“岐山温氏。”

    仙门之中,大小世家,星罗棋布,数不胜数。然而在此之上,有一个绝对凌驾于它们的庞然大物,岐山温氏。

      ……

      摊上这种别人扔过来的疑难杂症,姑苏蓝氏从此以后必然麻烦不断,蓝曦臣叹道:“罢了。罢了。回镇上吧。”】

       众人不敢在嘴上说,只好在心里咒骂岐山温氏,温氏姐弟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凉。

       于是这群人又被碾压了。


       遇上一个双标且不讲理的主儿,也是凄凄惨惨戚戚了。


      【他们在渡口上了新船,朝镇中人口密集处划去。

    穿过拱桥,船只驶入河道,魏无羡又发作了。


    他竹蒿一抛,一脚踩在船舷上,对水照镜,瞧瞧自己头发乱了没,浑不像刚刚挑过数只水鬼、从水行渊嘴里逃脱,气定神闲地冲两岸抛出一溜儿的媚眼:“姐姐,枇杷多少钱一斤?”

    他年纪极轻,相貌又明俊,这般神采飞扬,真有些轻薄桃花逐流水的意味。一女子拨了拨斗笠,扬首笑道:“小郎君,勿用钱白送一个你好伐?”


    吴音软糯,清甜清甜的。说者唇齿缠绵,听者耳畔盈香。魏无羡拱手道:“姐姐送的,自然是要的!”

    那女子伸手入框一摸,扬手飞出一只圆溜溜的金枇杷:“勿要介客气,看你生得俊!”

    船行极快,两船相迎立即擦舷而过,魏无羡回身接个正着,笑道:“姐姐生得更是美!”

    他在一旁天花乱坠蜂蝶乱飞,蓝忘机目不斜视,一派高风亮节。忽然,魏无羡指着他道:“姐姐,你们看他俊不俊?”

    蓝忘机无论如何也没料到,他会忽然扯上自己,正不知如何应对,河上女子们齐声道:“更俊!”这中间似乎还掺了几个汉子的嬉笑声。

    魏无羡道:“那谁送他一个?只送我不送他,怕他回去跟我呷醋!”

    整条河中荡漾起一片莺莺呖呖的笑语。另一个女子迎面撑船而来,道:“好好好,送两个。吃我的,小郎君接!”

    第二只也落入手中,魏无羡喊道:“姐姐人美心肠好,我下次来买。买一筐!”

    那女子音色明亮,胆子也更大,指蓝忘机道:“叫他也来,你们一起来买!”

    魏无羡把那只枇杷送到蓝忘机眼前。蓝忘机平视前方,道:“拿开。”

    魏无羡便拿开了:“就知道你肯定不会要的。所以呢本来就不打算给你。江澄,接着!”

    恰好江澄乘另一艘小船飞掠而过,他单手接了枇杷,露出一点笑容,旋即哼道:“又在搔姿弄首啦?”

    魏无羡春风得意道:“滚!”转头又问:“蓝湛,你是姑苏人,也会说这里的话吧?你教教我,姑苏话怎么骂人?”

    蓝忘机扔给他一个“无聊”,上了另一艘船。】


     金凌:江山易改本性难移。


     蓝景仪:我敢打赌,含光君一定吃醋了!如果没有,我就抄一百遍雅正集!


     蓝思追: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先生吧!


     蓝景仪:天要亡我啊!


     金凌毫不留情地幸灾乐祸:你丫活该哈哈哈哈哈哈哈!


     江澄表示他拒绝承认他认识此人。

     蓝湛……和蓝忘机,正在吃醋。


     所以景仪小朋友真的是很了解含光君(关于魏无羡)的喜怒哀乐呢!


     【魏无羡原本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,只不过听这里人口音嗲嗲十分有趣,想到蓝忘机从小肯定也说过这种话,撩他好玩儿罢了。他仰头喝了一口糯米酒,拎着那只圆滚滚黑亮亮的小坛子,一抄竹蒿,杀过去打江澄了。蓝忘机则和蓝曦臣并排而立,这次两人连神情都有些像了,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,思索如何应对水行渊、如何向彩衣镇的镇长交待诸多事宜。

    对面迎来一只吃水极重的货船,船上压满了一筐筐沉甸甸的金黄枇杷。蓝忘机看了一眼,继续平视前方。


    蓝曦臣却道:“你想吃枇杷,要买一筐回去吗?”

    “……”

    蓝忘机拂袖而去:“不想!”

    他又站到另一艘船上去了。】


     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说什么?蓝湛你真是口是心非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蓝家,蓝家不是禁止口是心非嘛?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

     两个相似但不尽相同的声音毫无顾忌地打破了沉默。不用说,铁定是魏婴和魏无羡了。


     蓝忘机沉默着,然后缓缓看向了蓝曦臣:兄长,咱以后能不拆台么?


     蓝曦臣很无奈:抱歉,忘机。这件事真的是……不!行!的!


     蓝忘机:………………兄长你变了。

     蓝曦臣:不,忘机。是你变了。因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,我基本都是这么拆你台的。


     蓝湛:……


     魏无羡的笑声仍在继续,一直没变,不忘初心的,恐怕也就只有他了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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